人打了自己八十棍子。很显然是被自己家里牵连了。
所谓大家,除了陆家。还有‘吴严王郑周谢冯赵’。全是朝赫赫有名的姓氏,说他们不知道家里人的所作所为,谁也不会相信。却全都视而不见,不过是被亲情厚利蒙住了眼而已。
现陛下话了,又有陆都督的前车之鉴众人可没他那副好身板能扛得住,万一惹祸上身,就彻底完蛋了。便都盘算着,跟家里说说,既然开埠了,就不要再走私了,做点正经生意
严嵩不乎家里人干了什么,他只乎皇帝的感觉如何,便恭声道:“臣尊旨,一定会照拂沈大人。只是不知这次他立下大功,应当如何赏赐?”
“不赏了。”嘉靖摇头道:“二十岁刚出头的知府,已经够离谱了,不、难道还要让他这个年纪便当巡抚吗?那不是奖励他,而是害他了。”说着淡淡道:“还是压他几年。磨砺磨砺再说。”只是有些人,天生就是压 不住的,若是能提前知道嘉靖三十七年生的事情,他肯定不会把话说的这么满。
当然那是后话
与痛并快乐着的**城截然不同,苏州城内处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市舶司带来的好处,是实实的,第一条便是大大增加了老姓的就业机会,只要肯下力气,就不愁找不到活干;第二条则是让丝绸的价格翻番了,如此苏州城整个产业链都受益,甚至娱乐服务业也跟着沾光;第三条。全国各地的商货云集苏州城,什么山西的汾酒,杨柳青的年画,山东的大葱。浏阳的鞭炮,往常只是听说过的东西,现家门口便能毛到,让老姓可以置办的年货极大丰富,这年代,全国只有**城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月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二;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冻豆腐;二十。去买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沈默坐马车上,听着外面的童谣,不禁轻叹一声道:“还有两天就过年了。”
身边的三尺笑道:“是啊大人。咱们明天能放假了?”
“想什么呢!”铁柱一巴掌拍他脑后道:“市舶司那么忙,河工也没停,咱们大人会休息吗?”因为没有经验,拍卖行拍出了太多的定单,结果验货货的人员根本忙不过来,年也顾不上过了;至于吴淞江的河工,为了按期完工,是争分夺秒抢时间,是歇不了。
“也不能这么说。”沈默笑道:“我过年就是各家转转,用不着那么多人,你们轮流放假便是。”
“好勒。”三尺眉开眼笑道。
这时候马车停了,“大人,长洲县衙到了。”铁柱张望窗外道。
沈默下了车,跺跺脚,张望一下长长的车队道:“把后一车推进去。”
三尺又凑过来道:“真是稀奇啊,大人;别人都是年底孝敬长官,您倒好,不但不许人上供,还给下官送年货。”今天从早晨起来,沈**就开始领着车队送年货,王用汲归有光家里已经送了一圈,现却到了海瑞家。
“什么思想。”沈默瞥他一眼。笑骂道:“人家给咱忙碌了一年。能不表示表示?”
长洲县的后衙里,已经没了那些难民窟,随着难民们纷纷就业,能够自食其力。他们都把家搬了出去。不愿意再给海老爷抹黑。
院子里敞亮多了,只有几个大小女孩玩,一见到有生人进来,大女孩们赶紧往回走去,小的女娃却站那,好奇的望着沈默,她也就是四五岁,穿一身朴素的小布袄,梳着羊角辫,长得很可爱,就是有点瘦。
沈默现特喜欢孩子。走过去弯下腰道:“你叫什么名字?”进了才现,这孩子真是太瘦了。
“阿囡。”小女娃背着小手道:“你呢?”
沈默不由哈哈大笑,她的小脑袋,道:“我叫沈默,你得叫我沈叔叔。”
“沈叔叔”阿囡便叫道。
“真乖。”沈默开怀笑道:“叔叔给你糖吃。”便伸手问三尺要,三尺赶紧从大车上的袋子里抓一把,捧给沈默。
沈默便捧着送到阿囡面前,看着那把花花绿绿的糖,小女孩的眼都直了,却不敢去拿,怯生生道:“阿爸不让随便拿别人东西。”
“叔叔不是别人,是你阿爸的头头,你听他的,他听我的,所以你也得听我的。”这话有点绕,小女孩费了老大劲儿才听明白,便小声道:“那我只拿块。”
“为什么是块啊?”沈默奇怪道。
“因为阿麽阿姆阿爸大姐二姐和阿囡。”阿囡便掐着指头算道:“一共个人。”
沈默一下子就喜欢上这个小娃娃了,开心笑道:“真是个乖孩子。”便捧着糖,让小女孩数出块。
“一二三四五”小女孩正很认真的数,她姐姐站远处道:“阿囡,跟你说过多少次力量,不许拿别人东西,小心阿麽打。”
阿囡吓得一缩手,便把糖递给沈默道:“我不要了”沈默看一眼姐姐,心说真是个败兴闺女,祝你将来找个厉害婆家。
这时候海老夫人迎出来,也看到这一幕,便笑道:“阿囡,大人给你的可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