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章哥考得不是乡试,哥烤的是自己
别看当官的冠冕堂皇,出入仪仗,风光体面,令人羡慕。但挤进这道公门之前,无论从身体还是心灵,乃至是自尊上,都要经历一段非人的试炼……孟老师说得好,天将降乌纱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才能有资格当官。
当然了,这是那些及第考生的看法,因为科举成为他飞黄腾达的起点,所以必会将其视为人生的普通经历。而落第者则因为付出毕生心血,遭受了及第者数倍的苦难,却没有一点回报,反倒一生潦倒困苦,受人间的白眼嘲笑。所以往往会将科场生活作为人生经历的大伤痛,对其仇恨无比。
君不见几乎所有描述科场的章,都是出自科场失意者之手,其描述之悲惨也就可想而知了。
沈默不想让自己也成为后世语课本上,控诉学的创作者,所以这次考试不能出半点纰漏。大门口验明正身进去,便如其他人一般,坐地下,解怀脱鞋……当然不是要耍流氓,而是准备被身。
因为科举是当官唯一的途径,当了官便会有权力金钱美女地位,所以虽然历代查禁很严,却依然会有少数考生,不顾名节和为学之尊,想办法去作弊,其‘怀挟’便是屡禁不止的一招。
说通俗点便是夹带,主要是夹带一些用蝇头小楷写成的经书,还有程朱的注释,也有请人外面写好的章,同样用小楷写纸片上,名曰小卷,隐匿身上或考篮,带进考场去。
一旦材料带进去了,事情便好办了。因为乡试考试是号舍,也就是每人都单独的小房间里,答卷吃喝睡觉,纵使有人看着,三天时间也总能找到翻书作弊的机会。
于是朝廷规定,检怀挟官每次一场考试入场前都要进行检,检官要将问题考生的姓名记下来,并将其揪出场,不许再考。
所以入场之前,都要进行严格的身检查。尤其是到了本朝,老朱皇帝次制订了严厉的惩罚制,被查出的考生要考场外‘枷号—个月’,拘押期满后‘问罪为民’,也就是取消学籍,这辈子别想再考了。
但就像屠刀杀不贪官一样,老朱皇帝的严惩,也无法让心术不正的考生望而却步,怀挟之风难禁,朝廷只得一次次重申加强检,加重惩罚力。
沈默想起自己上辈子高考,监考老师都会开考前扯一嗓子:‘把一切与考试有关的东西,都放到前面来!”却也不会让考生解开衣服,仔细检,不禁暗道:‘万恶的旧社会啊。’
正胡思乱想间,便听见里面高声喊道:‘准备检!’只见一群八品的官员,带着检军到了巷子里。
“十人一行墙站好!”随着检官一声令下,众考生便纷纷起立,光脚穿着内衣,手里拿着衣袜,排着队站甬道里。
每一位考生由两名检军身,从头到脚,仔细查,那些官员们则紧紧盯着,以防有什么纰漏。这些人的检查极为bt,上穷际、下至膝腫、倮腹**,无一遗漏,毫无礼待士人的意思。
其实这些检军之所以如此较真,当然不是为了抡才大典的公正性负责,而是因为出一个舞弊者,便会赏银三两,顶他们俩月的饷银呢……当然,能够蹂躏一下高高上的读书人,也是机会难得,怎能不好生珍惜?
这些检军都是富有经验的,除了考生身上外,对其随身携带的考篮考箱是重点检查,用个小锤子东敲敲西敲敲,听听笔管是不是空心的,砚台,考箱等大件有没有夹层,还有被褥也要拆开检查,甚至于考生带来的包子、馒头,也一概切开,瞧瞧是不是夹心的。
也着实能检查出一些夹带,每当有所斩获,检军们便兴奋的低呼,将如丧考妣的作弊者拖出去,每每此次,其余考生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对考试的印象也就坏三分。
这种检速极为缓慢,等检查到沈默时,已经日已偏西,那两个检兵刚要对他动手,左边那个突然一愣,朝右边一个递个眼色,那个兵丁也吃了一惊,旋即恢复常态,装模作样的查起来……实际上手都没碰着他的身子。
面对着沈默询问的眼神,左边那个趁着靠的近,他耳边轻声道:“我们是海盐兵。”沈默恍然,他去岁巡视,参加过海盐保卫战,显然这俩兵丁是认识自己的。
既然有熟人,便免了那一遭虐待,只是遮人耳目的做了做样子,便被放行进去,门口接卷,终于进了龙门,只见大门旁悬有一副黑底金字的对联,上联是:‘下笔千言,正桂子香时,槐花黄后;’下联是‘出门一笑,看西湖月满,东浙潮来。’
看到这幅温暖人心的对联,那因为漫长检而浮躁的心气,便平静下来,抖擞精神跨进贡院,便见其格局规整肃穆,一条宽阔的青石板通道,正对着全贡院高的建筑‘明远楼’。这楼便是整个贡院的心,有三层高,除了一层门窗俱全外,二、三层都只有柱子没有墙,这当然不是偷工减料,而是因为‘明远’二字的意思,便是‘明察远近’,即是说,这座建筑是巡考和监考用的。
考试时,负责考场纪律监临、提调、巡察等官员,都会爬到这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