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一贯猛然抬头向我望来,又环顾身畔二将后,一字一字地缓缓道:“冀亨,我想听听妳们的意见。”
“扑通!”霍冀亨和巴别塔双膝着地,悲呼道:“主公明鉴,王爷所说句句金石良言啊!”
这一刻,客厅里的气氛压抑至极点。
不知何时,窗外的夜空又降下飘飞的雪花。
沉默良久,夏侯一贯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道:“对不起,我不能答应妳。”
大家均目瞪口呆,无法接受这个结局。
夏侯一贯接口道:“妳们起来!”
霍冀亨和巴别塔依言起立。
夏侯一贯回复冷静自若的神色,道:“我拒绝的理由有五:其一先帝知遇之恩未报。其二大善公提携之情未还。其三作为帝国元帅,我不能给军人们开一个公然抗命的先河,那天下还不乱套了,任何人都可肆意逃避罪责?其四虽然朝廷腐朽堕落,但是帝国尚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应该仍有可为,我想尽全力争取一次。其五我夏侯一贯须对得起北伐战争中牺牲的百万将士和千万军属啊,逃掉了,即使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呢?综上所述,一贯死不足惜,妳们毋庸再劝了。”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望了一眼霍冀亨和巴别塔后,向我道:“柳兄,他俩和鬼脸卫就托付给妳啦!”言罢一躬到地。
我连忙伸手搀扶,道:“夏侯兄所托,轻侯莫不照办,怎敢受此大礼!”
此时霍冀亨和巴别塔同声道:“吾等愿与主公同生共死,绝不离开半步!”
夏侯一贯看到他们坚决无比的态度,无奈点头道:“好吧!那就进京再说。”
我默然片刻,环顾众人一圈后,苦笑道:“轻侯完全尊重三位的决定,在这里预祝妳们一路顺风吧!哦。还有一点,不论世事如何变化,请记住新月盟的大门永远为诸位敞开,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
辞别北疆群雄后,离开九合栈的我心情糟糕到极点。
回到情报站不久,卫昌黎也回来了,恭声道:“启禀主公。往返路上未发现任何敌情。”
我无力地瞥了他一眼,叹道:“我没能说服夏侯一贯,可惜了他这位重情重义、至诚高节、无视生死的盖世英雄啦!”
卫昌黎一震道:“啊?”接着忍不住道:“主公……”
我举手阻止他说下去,摇头道:“暂时是没法再劝了,等事情有转机了再说。”
卫昌黎苦笑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真不知他此举算有勇气,还是冒傻气!”
我沉声道:“不管是什么气,我们都要保证他的安全。”接着哂道:“嘿,反正我也得入京,最多撤离时多带几个人罢了。嗯。只是入京前这段时间比较危险。他们那点实力,一旦发生状况,恐怕给敌人塞牙缝都不够。须想个万全之策才好!”
卫昌黎微笑道:“急调一营海军陆战队前来随行保护不就行了吗?”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即使没有敌方密探尾随,他们一路穿州过郡,也不知落入过多少有心人眼内,再用飞鸽传书送达前方。现在突然冒出这么多人马,白痴都知道是我们的人了,岂不更给欲置夏侯一贯死地的人以口实吗?”
卫昌黎老脸微红,嗫嚅道:“那怎么办?”
我淡然道:“看来只有如此这般了。”
卫昌黎剧震道:“主公……”
我断然喝止他道:“我意已决,一切照计划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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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历八一一年十二月二十三日黎明,隆隆蹄声中。夏侯一贯为首的十三骑纵马奔出鱼沼镇,沿官道疾驰,很快融入到野外茫茫的夜色里。
四方黑沉沉一片,我混在队尾闷声不响地跟着跑。既然不能派大队人马保护,就只能遣少量高手随行,最佳人选莫过于我自己了。整个过程很简单,我潜入九合栈鬼脸卫的房间,神不知鬼不觉地迷晕众人后,选择其中一个施展《九幽搜神变天击地**》复制记忆。再运转葵花魔功模拟出跟他一模一样的相貌、身形和嗓音,末了换穿衣物饰品等,并把那人交给外面接应的卫昌黎,就大功告成了。这一切当然都瞒着夏侯一贯等人,皆因若言明他肯定不会接受,而我偏偏不想看他在路上出现任何意外。
很久以来,我都习惯他人唯我马首是瞻,今日尚是首次扮演跟班角色,不禁倍感新鲜有趣。可惜队伍里没人交谈,让我惟妙惟肖的嗓音和腔调无法发挥,不然就更好玩了。
一路无话,正午时分,骑队来到了恶虎岭脚下,夏侯一贯命令暂歇片刻。
我学着其他鬼脸卫的样子,一边嘴里嚼着干粮,一边给战马饮水喂食。出于职业习惯,我默默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地貌,看罢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恶虎岭显是因酷似一只引颈长啸的老虎而得名。向上望去:势高林密,涧深坡陡,处处是悬崖峭壁和瀑布水潭,从岭前到岭后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行,堪称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形了。
我暗忖道:“若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