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完颜瞾特别严肃地道:“由于生蕃和熟蕃的差异,袄教内部也于千年前分裂,变为旧教和新教共存的状态,其中生蕃信奉旧教,熟蕃信奉新教,两者势均力敌。旧教人少,但巫师的数量和质量都远超新教;新教人多,可因古代遗留下来的巫术很多已失传,湮灭在历史洪流中,故宗教方面的影响力反倒比旧教逊色不少了,若非天才横溢的朽木•;波德曼出现力挽狂澜,数百年前就可能被生蕃九妖联手吞掉,世上的袄教再无新旧之分,只余旧教独尊了呢!”
我静心聆听着她侃侃而谈,只闻完颜瞾末了做结论道:“所以我推测,妳能安然无恙地穿过九座玛力申的封锁,要么是运气好到没有触发一丝禁制,要么是功力强横到根本不惧巫术侵害,要么就是生蕃九妖不在左近无法及时发动,最离谱的莫过于他们一改常态地大发善心,放妳一条生路走出杀阵。”
完颜瞾分析得淋漓尽致,却不十分正确,因为我还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那就是索罗亚斯德曾吞噬的毒龙托尔金之魂的庇护,有它坐镇黑暗图腾,我自然备受关照肉身万毒不侵了,生蕃九妖的那点末流巫术又怎够资格跟具有神格的巨龙抗衡呢?
见我沉思不语,完颜瞾误以为自己一番说辞打动了对方,明媚修长的凤目里不禁闪过一丝得意神色,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我无心跟她计较这些细枝末节,手指不远处一条林荫小径道:“看,那条路应是通往加愣克部村庄的捷径。我们快走,这里很不安全,找到船只和水手后,黄昏前无论如何都要抵达止水城霞草村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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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历八百一十一年十月二十五日傍晚,承载着我和完颜瞾的独木舟终于驶达目的地。
乍看起来,霞草村跟一路行来所见的普通亚马逊村庄别无二致,也建在大河岸旁的高地上,居住着约莫百十来户人家。这时的村庄里,家家屋顶上都升起了袅袅炊烟,在树梢儿结成了一条灰蓝色的雾带。
位于船头的加愣克部向导老头,在木制码头的矮桩上系妥缆绳后,从怀中掏出一根非金非木的奇特短笛使劲吹响,发出了惟妙惟肖的猫头鹰叫声。很快村口遥相呼应,继而自藤蔓盘虬的巨树围墙背后的阴影里,刷刷闪出两名手持强弓劲弩的精壮青年迎了上来。
经过双方用手语做短暂的沟通后,其中一名哨兵引领着我和完颜瞾朝村内走去,同船而来向导和水手则没有跟上,他们把河中的独木舟捞上来,两人一前一后地用肩膀扛着,消失在了巨树笼罩的阴影中。
我边走边想道:“那是为了防止外人发现村里有客到访吧!”
一路穿房绕院,步出半里许后,那名哨兵在村庄中心地带一幢古朴典雅的苍翠竹楼前止住脚步,返身示意我们到地方了,遂躬身施礼后按原路折回。
我心中苦笑,刚要硬着头皮上二楼去敲门,看是否里面为想找的人,那扇楼门却已嘎然开启,走出三名肤色黝黑、面目粗犷的亚马逊人来。
完颜瞾抬眼一瞧不由芳心剧颤,因为他们无一不是跟自己级数相若的超级高手,顿时犯起寻思,暗想:“天啊,亚马逊族何时冒出这么多的厉害角色,我怎么一点都不知情呢?”
我冷不丁望去,也是吓了一大跳,但是接踵传至的熟悉气场,终让扑腾扑腾乱蹦的小心肝回归本位,原来他们仨乃是克罗蒂、沙穆、席德尔易容改扮而成。
五人进入竹楼二层客厅落座后,谁也没有说话。我是在犹豫,是否要把“渔翁”行动和盘托出,进一步安抚和取信完颜瞾,把她更快地拉到己方阵营中来。完颜瞾则刚从震撼中恢复,面对三名陌生的亚马逊男子,出于女性的矜持更属无话可说。而反应最奇怪的莫过于三魔将,他们竟不约而同地用目光锁定完颜瞾,脸上露出愈来愈凝重阴沉的脸色,最后面面相觑片刻,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随后当惯大姐大的克罗蒂代表三魔将嘎然打破沉默,语气里强压着愤怒的情绪,问道:“大人,您身旁的这位小姐修炼的可是天魔功?请问她跟杀害拉塞尔大人的凶手舜是何关系?您带她来见我们又所为何事?”
此言一出,我脑子里嗡地一下暗呼不妙,同时大骂自己愚蠢透顶,咋就光顾想着邀请三魔将坐专机飞来参加针对舜的狙击行动,却忘记了他们早恨死所有跟天魔沾边的恶徒,还妄想着要把完颜瞾雪藏到凌云城下的龙族地宫内一段时间避风头呢!眼下只要稍微处理不当,恐怕动辄三魔将离心离德不说,就连跟格米亚商会的关系也会变为恶无可恶的地步。
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刻意忽略掉克罗蒂那明显欠缺恭敬的口吻后,平静地把完颜瞾身上发生的事情转述一遍,并在末了添加上自己对她伤势真实性的判断。
整个叙述的过程用了大约一柱香功夫,接下来室内的气氛沉重得象铅块,压得所有人都快要透不过气来。
沉默半晌,当事人完颜瞾首次抬起那张令人难以相信的艳丽脸容,淡淡地道:“我不知道妳们为何如此憎恨修炼天魔功的人,但是我曾经的师父舜,确实做过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