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侯啊柳轻侯,妳自命天下无敌惟天可敌,却偏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忠诚的朋友,以及他钟爱的妻子和即将出世的孩子惨遭屠戮,妳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我呢喃地自言自语了片刻,当目光下意识地触及左腕佩戴的黑暗图腾手镯时,蓦然一个能够扭转乾坤的希望涌上心头。
“啊,不,还有希望!我是黑暗魔君,我可以复活他们,我可以把他们统统复活过来!”我歇斯底里地狂吼乱叫着又蹦又跳,可是马上又木雕泥塑般愣在了原地。在“朱雀神炮”的袭击下,在那一朵朵橘红火莲映照下,我用精神能居然找不到任何一个灵魂,不论我如何努力都徒劳无功。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朱雀之火居然连人的灵魂都能够净化不成?”这一刹那,时间好像停止了运行,我再次从欢乐的巅峰掉进痛苦的深渊。
大约过了一盏茶功夫,我鬼使神差地把眼睛凑近了炮瞄镜,瞬息就将十字星向左前方挪移了一个刻度,然后轻轻地摁了按钮,整套动作熟极而流,有如排演过无数遍似的,可我脑海里只是一片空白,直挺挺地后仰摔进了身后的海水里。
“轰隆隆!”又一记天崩地裂般的爆炸声响起。它距离我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管它呢,它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躺一会儿,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就这样一直待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不知不觉间,我晕厥了过去,整个人好像跌入无底深渊,不断下坠……
“啊!”我浑身肌肉绷紧霍然坐起,睁开双眼,才发觉眼前无尽的黑暗已经倏地消失不见,根本没有什么吞噬一切灵魂的能量黑洞存在,刚刚不过是一场久违的噩梦罢了。
这是一间宽敞明亮的舱室,陈设简单质朴,每个角落都打扫得纤尘不染。
我环目四顾,看见靠窗放着一张硬木大理石面书桌,桌前有一把铺着斑斓猛虎皮毛的圈椅。靠墙并列摆着两座书柜,书柜旁的舱壁上挂着三截被擦拭得锃眀瓦亮的漆黑枪身,全部组装起来足有一丈八尺长短。枪刃长逾三尺蜷曲如蛇,绿幽幽蓝汪汪的两种颜色在阳光下反复交替,显出削铁如泥的锋锐。
我简简单单地一瞥,即知舱室主人是一名文武双全的智将,不过他地位低微,并且未被上司赏识,所以目前正处于郁郁不得志的状态,每天都只能把精力发泄在擦拭枪矛和收拾卧室等琐事之上。
“此间应该是一艘‘东海’级驱逐舰的舰长室吧!”我沉吟片刻,低头检视了一下自己,发现原来的衣物已统统被换掉,如今身上只穿了一套舒适柔软的月白色内衣,它们的质地和手工均属上乘,绝非囚徒能够得到的待遇,这让我暂时放下了不少心事。
于是,我转身下床,赤脚踏着一双拖鞋,又随手从床榻旁的衣架上拿过一件宽大长袍披在身上,推开舱门径直走了出去。
“咿呀!”随着门声,外间客厅里淅沥哗啦地一片桌椅挪移的响动,影影绰绰地站起许多人来。他们直勾勾地注视着我片刻,才蓦然如梦初醒般齐刷刷地跪倒在地,高呼道:“吾等参见主公!恭贺主公病体初愈!”
“主公?”我默默地咀嚼了一会儿这两个陌生又熟悉的字眼儿,半晌才习惯性地道:“大家免礼平身,都坐下来说话吧!”
“是!”诸人轰然允诺,纷纷依照职务和官阶落座。
此时,我重新仔细打量着这群所谓的属下,愕然发现其中冒牌货占据绝大多数,仅有寥寥数人才勉强有资格称呼我主公。
我背北朝南端坐在会议桌的主席,左垂首是第三十一集团军第三军军长池鳌、右垂首是夜叉师副师长宇文拓,其余坐席皆为两人下属的高级军官。瞧他们军服胸前的徽章可知,左边清一色是师长和副师长,右边则统统是团长和副团长,因为夜叉师是归卡尔-麦哲伦直辖的精锐特种部队,所以该师下属官兵皆比普通野战军官兵的军衔高一级,故此双方地位平等。
除上述诸人外,在会议旁听席上,我还发现了朱翊均、古天士、海妍璧等三人。他们显然是代表高唐帝国使节团来探望我这位摄政王阁下的病情的,还算懂点人情世故。只是当初查看花名册的时候没注意,居然漏掉了古天士和海妍璧这位超级美女,真是不可饶恕的错误。不过古天士作为神道无念流的头号种子高手,给“狮鹫”部队五十名法术高手做领队尚可理解,莫芙蓉好端端地把海妍璧派来干嘛?要知海妍璧是高唐帝国新编陆军第二军军长,属于南方军区屈指可数的重要将领,等闲绝不应该随便调动的,莫非她想撮合我们……
我迅速压下不良念头,冲场内官阶最高的池鳌点了一下头,正容道:“开始吧!”
池鳌躬身应是后,取出一叠厚厚的红色档案,报告道:“启禀主公……”
话音才落,我嘎然截断他的话,沉声道:“且慢,妳的称呼有问题,我不是妳们的主公,也不配当妳们的主公,所以请收回那两个字,轻侯承担不起。”
客厅内霎时噤若寒蝉,随即呼啦所有将领齐刷刷地推开椅子,再次跪倒在地额头触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