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狂风暴雨般的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有如一只只重逾千均的巨石狠狠砸在护体刃幕之上,功力稍差的四名狴奴族高手立时命丧当场,而侥幸逃脱一劫的其他十一人中,居然有半数以上身负轻重不等的伤害。
躲到一棵百年老松后面,达姆-布尔曼先瞅瞅掌中扭曲变形的精钢剑,再瞧瞧两丈外前胸后背被凿出海碗般大小血窟窿的十具尸体,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暗忖道:“我的娘啊,这到底是什么见鬼的暗器,威力实在太强了,简直骇人听闻啊!这批精锐高手乃是我亲自挑选出来的一流悍将,等闲人等攻击下**都是刀枪不入的,想不到……”
他思忖未已,那种勾魂夺魄的闷响再度在耳畔疯狂响起。
“笃笃笃笃~”好像成千上万只啄木鸟一齐喙击似的,十一人遮挡身体用的掩体,几乎在瞬间就被射成马蜂窝毁于一旦了。
达姆-布尔曼身前那株百年老松,也仅仅坚持不到三息时间,就被敌人释放的暗器硬生生齐根“啃”断,轰然倒地。他吓得魂飞魄散,完全依据规避危险的本能朝前方迅疾扑去,继而想也不想地施展懒驴打滚,窜进街道旁的一座店铺内。
“蓬蓬蓬蓬~”那一片乌云般的暗器,如影随形地一直追击在他脚后跟,落空后在围墙、街道的青石板、以及店铺的板壁上,留下了一团又一团怒放的“鲜花”。
达姆-布尔曼惊魂初定,瞧见身后是一条由海碗大小的坑洞排成的五丈长直线,身上衣服顷刻被冷汗浸透了。“如果刚才的规避动作有稍许怠慢的话……”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了,赶紧把这个使人心慌意乱的念头远远抛开,凝神观察起剩余同伴的安危来。
马车上、牌匾后、榕树下、石狮前……横七竖八地躺倒着九具尸体。他们一动不动,浑身布满了狰狞可怕的伤口,乍看上去有如一只只千疮百孔的水袋似的,鲜血仿佛在一刹那就流得干干净净了,遗留下来的仅是一具具空瘪的躯壳。
“尼斯塔、费尔德、施瓦嫩、万塞、普福恩、巴伯……”达姆-布尔曼呢喃地低诉着同伴们的名字,双眼顿时被一层水雾弥漫,胸臆间更是热血翻涌。他恨不得现在立即冲出店铺,与那帮只会躲在暗处冷箭伤人的敌人决一生死,为同族兄弟们报仇。可是转瞬间,达姆-布尔曼又重新恢复了理智,心知此际敌强我弱,兼且深陷重围,就这么傻乎乎地闯出去的话,很有可能连敌人长什么模样都没看真切,就被射成马蜂窝,步上同伴们的后尘了。
“我要活下去!我要报仇!”达姆-布尔曼一拳重重砸在地面上后,眼神倏然明亮了一倍,表情也突然变得极端冷静,有如极北之地终年不化的冰雪般寒气逼人,岿然不动。
“嚓嚓嚓嚓~”一阵密集细碎的脚步声响彻长街,从四面八方缓缓向达姆-布尔曼藏身的店铺靠拢过来。那俨然就是死神的召唤,钢锯般不断拉着他脆弱不堪的神经,这一刹,达姆-布尔曼脑海里一片空白,浑身力气都被贼偷光了似的点滴无存。他刚刚鼓起的勇气也开始懈怠了,身为狴奴族的二号领袖,达姆-布尔曼并不缺乏坚定的信念,顽强的意志,但是那首先要解决迫在眉睫的生存危机才行。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达姆-布尔曼心中反复不断地问着自己,双眸无助地四处寻觅着,希望能够突然出现一个奇迹,拯救他这条濒临灭顶之灾的小命。店铺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他甚至听到了隔壁店铺破门而入的声音,以及密密麻麻的“笃笃笃笃~”爆响。
“这帮人渣一进门就开始射击,显然根本没打算留活口啊!”达姆-布尔曼手足冰冷地诅咒着敌人,刚准备抽出靴筒内的精钢骨剔,做最后一次垂死挣扎的时候,后颈突然被一只手牢牢地捏住了。
“啊!”达姆-布尔曼吓得心脏差点蹦出口腔,本能地失声惊呼,却愣是被堵在咽喉,变成了一声呜咽。一股沛莫能御的浑厚真气,早已从后颈闪电般侵入体内,封锁了他的奇经八脉、周身百穴,此际别说反击,就是想动动小指都属痴心妄想。
“糟糕,我堂堂狴奴族可汗居然如此窝囊地落入敌手,这也太……”达姆-布尔曼思忖未已,骤觉眼前景物急速向前消逝,随即眼前一黑进入了另一个奇异空间。“砰!砰!”此时头顶猛然传来门窗碎裂的声响,继而是一阵疾风骤雨般的“笃笃笃笃~”爆响,赫然是敌人终于冲入了店铺。
隔了半晌,店铺内蓦然传来一把简洁干练的声音道:“报告,未发现敌人踪迹!”
“继续搜,他们应该还有两名活口,掘地三尺也得给我找出来!”一把冷酷暴烈的声音喝道。紧接着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动静,吓得达姆-布尔曼倒吸一口凉气,因为此时他已确定自己和背后那个人藏匿的地点是那家店铺斜下方的一处地道内,由于不知道入口是否隐蔽,会不会被敌人查出来,他浑身神经都绷到了极限。
“嘿嘿,别紧张,这条地道是我亲自挖掘出来的,他们这些生手绝对找不到入口哩!”一缕陌生而又熟悉的嗓音传入耳鼓,令达姆-布尔曼有些惊疑不定。豁然间,一盏油灯在眼前亮起,映出了那人的脸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