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不过虽没有眼珠,但观者却总觉金人正从四面八方任何一个角度盯着妳,而且本身更如融化在虚空中一般位置令人捉摸不定,而最奇怪的是,这金人只是随随便便的双手一负一伸,但却能教人感到全无方法去捉摸他接下来的变化,姿势简直完美至无可挑剔的境界。
我的目光没有片刻能离开那金人,仔仔细细地恍若要分解剖析般凝视着他,连最细微的地方也最少审视了三遍以上。
金人的身躯神态栩栩如生,雕琢须发眉眼的削劈之痕干净利落,造成使人心神颤震的丰富肌理线条,就若天地浑沌初开般鬼斧神功,妙若天成。想来当初熔铸它的人,必属震古烁今的绝代大宗师级神匠,念及世事有如浮云苍狗,千百年前的他,决然想不到千百年后居然会有一名能够对作品完全心领神会者出现,我不禁慨然长叹一声。
岂料,叹息刚刚发出,我就听到了另一声一模一样的慨然长叹响于耳畔。安德鲁愕然扭头望来,顿时和我大眼瞪小眼地面面相觑,经过短暂呆滞的表情后,两人随即同时捧腹哈哈大笑起来。
正在为诸人斟酒的木蝶闻声望来,表情错愕地问道:“啊,不知二位前辈有何高兴事,可否教晚辈也沾一沾喜气,畅快地乐一乐呢?”
一旁的耶律颙琰和韩氏兄弟,也是一副稀里糊涂的模样,呆呆地望着我和安德鲁,显然是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满脸疑窦神色。
我哑然失笑道:“呵呵,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情罢了。嗯,安德鲁,妳跟大家说说吧!看看咱们俩笑的究竟是否同一件事!”
安德鲁躬身领命,正容道:“请问木蝶道友,神龛中供奉的这尊雕像是何许人也啊?”
木蝶惶恐地道:“您这道友二字,晚辈实在是不敢承当,请您还是直呼晚辈的名字好了。这尊雕像乃是净土宗开山鼻祖拇指大师自雕自琢的作品,不知有何不妥当之处啊?”
安德鲁淡淡一笑道:“哦,不妥?不不不,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只是有一点点奇怪的地方就是了。根据我的目测,木蝶的‘符儡术’当已臻达混沌初开的上乘境界,距离慈航贤者也不过几步之遥罢了,难道妳一点异状都没有觉察出来吗?”
木蝶全身剧震,失声叫道:“啊,妳怎么知道我……”话才出口突觉太过失礼,赶紧改口脸上泛起衷心佩服的神色,深施一礼道:“前辈果然目光如炬,木蝶恰恰是上个月刚刚由‘阴阳士’三段晋级为‘混沌士’一段的。唉,说来真是惭愧,晚辈一直司职招待贵宾,这辆‘逍遥辇’也上下了不少三百余次,却从未注意到祖师雕像有任何奇怪之处。嗯,木蝶虔诚地恳请您指点一下迷津吧!”
安德鲁挺身受礼,脸上不露半点表情,使人不知他心底究竟在想些什么。
足足过了一盏茶功夫,他面上才露出一丝笑意,若无其事地道:“按理说我不该逾矩指点妳什么,不过道家最讲究顺其自然,妳我相逢即是一种冥冥中注定的缘法,我若不指点妳,反倒落入着相的下乘境界。唉,也算天命使然吧!妳看着我的眼睛!”
安德鲁一路侃侃而谈,语气中自然流露出一股宝相庄严,使人不得不信服的气质。木蝶闻言不由自主地望向安德鲁那双深若渊海的眼神,电光石火的一刹那,他如遭雷击,脑海里一片空白,继而天文数字的记忆片段涌上心头,填塞了所有思维空间。随即它们就开始不断地重组整合,形成一幕幕陌生而熟悉的画面,走马灯似的转来转去,好像永远不会停歇一般。
正当木蝶差点被折磨得精神崩溃的时候,所有色彩缤纷的异像统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脑海中蓦然出现了那尊白金雕像,拇指大师居然倏地睁开了那双仿佛永远不会睁开的眼帘,目不转睛地瞪视着他,继而一句句深奥艰涩的语句,百川归海般淌入他的心田。
这一刻,木蝶眼前的世界豁然开朗进入到另一个崭新的境界,所有阅历、知识、经验、武功都全部融会贯通,偏偏他自己又表达不出究竟和以往具体有何不同之处。不过有一点木蝶可以清楚无误地肯定,那就是他在安德鲁的无私帮助下,悍然进入了自给自足的先天境界,一缕缕活泼灵动的先天真气,自由自在地徜徉于五脏六腑奇经八脉之间,勤勤恳恳地改造着他的**,使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强横坚韧千百倍。原来祖师雕像蕴涵的最大秘密,竟是修行者能够突破后天限制,悍然进入先天境界的门径啊!
此时木蝶情不自禁地感动莫名,任凭两串清泪顺着脸颊潸然落下,无声无息地滴入厚厚的地毯中消失不见。下一刻,木蝶有如孩童般又蹦又跳起来,两眼射出闪闪神光,明显是功力又深进了一层,最值得高兴的,当然还是对道宗武学真谛加深了本质上的认识。
相隔半晌,最初兴奋劲过后的木蝶,蓦然脸容表情毅然地双膝跪倒,向安德鲁恭声道:“大日贤者大人在上,请接受净土宗木蝶最虔诚的膜拜,从即日起吾将以恩师之礼相待,请您看在一场缘法的情分上,收下木蝶做一名记名弟子吧!”言罢立刻三拜九叩,施行的赫然是弟子辈的礼节,态度更是诚恳到了极点,足够让人能看出